「藍廢紙、黃鋁罐、啡膠樽、綠玻璃!」看着還咬字不清,卻努力背誦着環保口號的孩童捧着回收廢物站在我跟前進行分類,我一邊替下一代的環保意識增長感到恩惠,又暗自覺得愧對了人們的一番好意。
自出生以來,我就知道自己肩負着收集不同可回收廢物的使命,所以對於我來說,承載在身上的重量既是愛,也是責任!隨着社會的文明和進行,人們製造的廢料越來越來,焚化爐和堆填區也不足以消化所有垃圾量,而整個生態系統也無法在短期內完成分解,所以既然生在這片土地,我們回收箱家族也希望能出一分力。
香港環保署在2009年推出膠袋徵費計劃,以減低人們在日常生活中的塑膠廢料,由當年每個膠袋收費$0.5元,直至今年已快將推行按每個膠袋收費$1,不知不覺已多見人們自備環保購物袋。不過,在疫情之下好景不常,因為不能堂食導致外賣量需求增加,發泡膠等即棄餐具的用量倍增,也不知道是否已前功盡廢。
根據香港環保署數據顯示,在2020年堆填區固體廢物棄置總量為539萬公噸,人均每日棄置1.44公斤垃圾,但原來塑膠的整體回收量亦有按年上升了32%,而建築廢料的回收量也加增了8%。在我們得知事情的陰暗面以前,這確實對我們十分鼓舞。
眼前的孩子嘟着嘴巴抬頭望向媽媽嚷着:「為甚麼不用回收?老師教我們要好好愛護地球,保護香港,還有可愛的中華白海豚呀!」孩子的媽媽一手把回收廢料倒進「一般垃圾」的垃圾桶中,再拖着孩子邊解釋邊走遠:「沒有用的,那只是做做樣子而已……」聲音因距離拉遠而變小,而我也忘不了孩子的背影,像是他得知世上原來沒有聖誕老人的失落。
後來,曾有記者把載有追蹤器的可回收廢物投進我的身體,又有收垃圾的清潔工人邊工作邊抱怨,我才知道原來大部份的回收也只是做做樣子,可能有超過一半的回收廢物的葬身之地也是堆填區或焚化爐,而非理想中的再生。
即便我肚中只有少量廢物能回收,我還是抱有一絲絲的希望,只因為我們這城市的回收和再造技術還有待發展,假以時日總有機會進步的!誰知道,我看到一個女孩提着一整袋紙包飲品走過,並把袋中貼上郵票並壓得扁平的紙包飲品投進郵箱,我對郵箱喊道:「她弄錯了嗎?」「可能這些都沒有意義,或許局長收到便直接扔了,但我還是要表達不滿!」女孩投入最後一個紙包飲品,不忿的呢喃道:「不能失去香港唯一紙包飲品回收廠!」
又數個月過去了,最終那家回收廠還是到了新加坡設廠。當初讓我說服自己,也像我作為回收箱驕傲的重量化為重重的無力感。或許,時間到了,我並不會回到那個回收廢物的天堂得到重生,而是去到堆填區與多年不見的朋友重聚。